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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卡她力量

——一名貨車女司機的雙面征途

2024-03-17 09:05:00 來源:新華每日電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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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潤蘭與她的卡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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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潤蘭在卸貨點準備卸貨

核心提示

找貨,裝貨,運貨,卸貨,再找貨……數(shù)以千萬計的貨運司機奔忙于中國經(jīng)濟的“動脈”和“毛細血管”,支撐起國內國際兩個市場的循環(huán)互動;談價,遞煙,交卡友,攀“黃牛”,斗“油耗子”……車里車外、路上路旁各含酸甜苦辣,貨運人自有一方江湖。

在男性主導的貨車司機群體中,活躍著為數(shù)不多的女性司機。貨運江湖對她們而言,雖有隨性別優(yōu)勢而來的“禮遇”,但更多是體能、力量等劣勢帶來的挑戰(zhàn)。來自河北張家口的李潤蘭,就是其中一位。她獨自開著大貨車南奔北闖、家在路上。她用短視頻“寫”日記,記錄卡車生活。她是女兒,是妻子,是媽媽,是全家的棟梁,是雨打風吹總會盛放的“風雨蘭”。

貨車司機,帶著粗糲、堅韌、力量的氣質,通常被視為男人的職業(yè)。調查數(shù)據(jù)顯示,中國貨車司機群體中,男性占比95%以上。女性貨車司機,屬于絕對的少數(shù)派。

來自河北張家口的李潤蘭,就是這樣的少數(shù)派。她獨自開著大貨車南奔北闖,家在路上。她用短視頻“寫”日記,記錄卡車生活,在短視頻平臺攢下270多萬粉絲,是生于草根、長于草根的網(wǎng)紅司機。

她是女兒,是妻子,是媽媽,是全家的棟梁,是雨打風吹總會盛放的“風雨蘭”。

刀削面

2023年臘月廿二早上6點,李潤蘭從河北唐山市運送一車面粉,順利抵達北京門頭溝區(qū)。由于中午12點才有人來卸貨,已搶到手的下一單活兒被耽誤,只能無奈取消。

這單生意原本特別合適:從北京運貨到大同,目的地離她位于張家口市陽原縣的家僅七八十公里。運費一到賬,正好回家過年。

“單子不好搶,拼網(wǎng)速、拼手速、拼運氣,現(xiàn)在只能空掛回去了。”李潤蘭有些沮喪。

除去信息費、油錢、過路費,從唐山到門頭溝這一趟,她最終到手1100元左右。

傍晚時分,卸完貨,李潤蘭開著空車駛向家的方向。先走一段高速公路,然后轉入最熟悉的109國道。十幾年前剛入行時,李潤蘭在大同礦上拉煤,常跑晉陜蒙、京津冀,“路熟得閉著眼都知道到哪兒了”。

李潤蘭的“座駕”長度超過17米,載重49噸,基本上是路上常見到的最重型的貨車。“大頭長尾”的家伙,行駛在夜晚的高速公路上,虎虎生風的架勢與方向盤后秀氣的面龐形成反差。

她成為一名大貨車司機并非偶然。“我家就在國道旁,周圍的汽配店、修理站比超市多,同鄉(xiāng)許多人也是開貨車謀生。我很早就學會了開車,也喜歡車,性格就是這樣,打毛衣、繡花這種精細活兒干不了。”李潤蘭笑說。

用車輪丈量中國,是一種什么體驗?

“最遠的一趟,我單程就跑了三四千公里,平時一天也能跑上七八百公里。”

“我喜歡去南方的線路,滿眼都是綠的。”

“318國道有一段路不好走;河北、山西交界處手機信號不好。”

……

李潤蘭的話,樸素而浪漫。

在她眼中,貨運行業(yè)這些年變化特別大。十幾年前,跑車拉貨是個賺錢的行當,“一天能掙1500元,甚至更多”。許多人憑借著滾滾向前的車輪,蓋新房,還舊債,結婚生子……但入行的司機越來越多,收入“卷”成了過去的一半。

從“國二”“國三”一直換到現(xiàn)在的“國六”,這位40歲的女貨車司機,前后已換了七八輛車。

“買一輛大貨車,相當于在我們小縣城買一套房。”她隨口就是一本賬:每年給車上保險得2萬多元,換輪胎2萬多元,車輛保養(yǎng)4萬元,修車還得一兩萬元,刨去加油加氣,每月至少凈賺2萬元才夠用。

為了這些數(shù)字,她和她的車,都不能停下來。

有一次頭疼得厲害,平時都睡在車上的她,找了一家賓館休息。好歹睡了一個小時,同行司機們要繼續(xù)趕路,她便爬起來跟著出發(fā)。

有一年冬天,氣溫零下30多攝氏度,她拉了一車煤走山路,天下著雪,地結著冰,路況十分復雜。車里哈氣成霧,前擋玻璃蒙上了冰霜,得不停地擦。下坡時,即使拿捏著勁兒踩剎車,車依舊驚險地橫豎亂溜。

還有一次,李潤蘭從高高的駕駛室下來,不慎一腳踩在碎玻璃上,腳底扎出一指長的血道子。在醫(yī)院包扎好后,她沒有遵醫(yī)囑臥床靜養(yǎng),瘸著拐著又上路了。跑車途中遇上生理期,腹痛也不顧,該提重物還得提,蓋苫布照樣爬高上低。

機構調查報告顯示,貨車司機群體深受頸椎病、腰痛、胃病等疾病困擾。此外,痔瘡、“三高”之苦也纏繞著很多貨車司機,局促的活動空間、不規(guī)律的飲食作息,讓這一群體普遍長期處于亞健康狀態(tài)。

聯(lián)系貨源、等待卸貨、請人裝貨,經(jīng)常需要打一圈電話,說好話,托人情;有的卡友為了多掙錢,開車連軸轉,休息不過來,最后都成了疲勞駕駛,“要不怎么說車險都怕貨車司機”。她開玩笑地說。

過去開油車,被偷過好多次油,趴在方向盤上迷糊十幾分鐘,“油耗子”就能把油箱“喝”到底,一下子損失兩三千塊……“貨車司機都是拼著干,掙的全是辛苦錢。”一路上,李潤蘭語氣平和,卻字字如錘。

說話間,李潤蘭放慢了車速,眼睛掠過路邊一家家飯館,最終把車停在了一家二層飯店門前,“這家門前空地大,能停得下大貨車”。

沒看菜單,她張口點了一碗刀削面。這是她今天第一頓“正兒八經(jīng)”的飯,此時已過晚上8點。

刀削面,是李潤蘭跑車路上的固定陪伴,鐫刻著李潤蘭入行之初的記憶。

“貨車司機喜歡吃面食,因為又快又省錢。”李潤蘭說,“109國道上往來大同運煤的車多,刀削面館也就格外多。”

在飯館里,李潤蘭偶遇幾位卡友,都是男司機,結伴從大同運煤到唐山。幾位司機打算吃完飯繼續(xù)趕路,預計次日凌晨1點到達唐山,之后再趕往天津,裝上鐵礦砂運回大同。這是一趟“成熟路線”,過去李潤蘭也跑過。

不約而同,幾位司機面前都是一碗刀削面。他們拿筷子的手黢黑,那是煤灰填進手指縫,融進皮膚里,洗也洗不掉的印記。

“希望能有更多的服務區(qū)配備洗衣機、洗澡間、理發(fā)店,這樣司機們不會個個灰頭土臉了。”李潤蘭說。

出車途中,李潤蘭通常在服務區(qū)簡單洗漱,對著后視鏡擦臉,偶爾想起來才抹抹面霜,很久才洗一次澡。為了方便開車和干活,她常穿黑衣,喜歡馬丁靴配窄口牛仔褲。

李潤蘭的手比幾位卡友白凈,但不敢伸出來讓人看。常年手動掛擋,她的右手無名指明顯變形;經(jīng)常搬貨、蓋苫布,她的指節(jié)粗大、皮膚粗糙。她羞赧于自己的雙手,但干起活來還是不戴手套,“戴上手套就跟沒靈感了似的,不會干活了”。

盛宴

白天在門頭溝等裝卸工搬面粉的空檔,李潤蘭沒閑著,一直拿著手機拍攝。

“師傅,這車貨要卸多久?”李潤蘭一面跟師傅們聊著,一面伸直手臂舉著手機,將卸貨場景拍下來。她又請人幫忙,拍了幾段自己上下貨車的鏡頭,不時老練地“說戲”:“從我走過來開始拍,拍到我上車關門。”

看手機里的素材差不多了,李潤蘭坐回車里,用手機軟件剪起視頻來。不大一會兒,一條濃縮著她大半天工作內容的視頻宣告完成。時長幾十秒,制作并不復雜,但流暢緊湊,鏡頭里的她十分自然。

這是李潤蘭的另一面。在短視頻平臺,她有270多萬粉絲。

“我基本上每天都會發(fā)一條視頻,像記日記一樣。”李潤蘭接觸短視頻已有四五年,創(chuàng)作定位是“通過視頻分享卡車生活”。

“無非就是今天油價是漲是跌,又去哪兒拉貨了,卸貨順不順利……每天接觸的就這點事兒。”李潤蘭坦言,起初她自己也想不明白,為什么會有這么多人關注她,“后來我想,可能是因為女性貨車司機稀少吧”。

一人上路,窗外是熟悉而單調的風景,一走就是幾個小時……不少司機的貨運路,天然透著孤獨。于是,和卡友聊聊天,看看在東南西北、大地山川間前行的同行近況,就是這個群體慰藉孤獨的方式。

李潤蘭對這種“孤獨中的陪伴”深有體會。路上遇見新鮮的風景、奇特的建筑,李潤蘭喜歡跟粉絲分享。有一次,她行至山西運城解州鎮(zhèn),看到路旁有關公像,覺得有趣,就拍了視頻發(fā)出去。接著就有粉絲告訴她,那正是關公故里,還給她“科普”了一番當?shù)匚幕?/p>

有時,這種“陪伴”還能幫上大忙。一次,貨車壞在一處偏遠路段,李潤蘭兩眼一抹黑。她在視頻中沮喪地說起這事,沒想到附近剛好有她的粉絲,直接開著車趕來幫她修理。

開車迷了路,著急之下開直播,也會有粉絲來救援。“有一回開到甘肅,路轉不出來了,有粉絲循著直播畫面找到了我,還送來食物,又一路帶我走上大路。”

網(wǎng)絡世界中的粉絲,因現(xiàn)實世界中卡友身份的鏈接,變得不再虛幻。連著一兩個晚上沒開直播,會有粉絲打電話來問:去哪兒了?回家了嗎?“干我們這行,直播也是報平安。”

在服務區(qū),在加油站,在高速路口的面館,在貨車司機聚集的地方,李潤蘭有時會被認出來。“這不是蘭蘭嘛!”一開口,就像老朋友。

“我很平凡,也沒什么人脈,但有這么多粉絲,我覺得很榮幸。”李潤蘭的短視頻賬號首頁,掛著一個網(wǎng)店,里面有車載音樂U盤、無線WiFi等商品,“基本都是和車相關、車上用得著的東西,我自己先用,覺得靠譜我再帶貨”。

在快手平臺,粉絲量在100萬以上的女性貨車司機不下20位。關注她們的粉絲,大部分是同行。和跑車相比,帶貨賺錢更加快捷,但個別司機在粉絲多起來后,不怎么跑車了,只以“辛勤司機”的形象擺拍、直播,帶貨賺錢。

李潤蘭定位自己是“佛系帶貨”,從不在視頻里“吆喝”。對于“流量變現(xiàn)”,她自有一套理論。

“粉絲是怎么來的?因為開車贏來粉絲,然后你去帶貨了,那么慢慢地粉絲也就沒有了。”李潤蘭說,“我的長項是開車,不是帶貨。”

李潤蘭自認“讀書少”“口才不算好”“對著鏡頭沒有優(yōu)勢”,所以她的視頻就拍自己干活兒。“平時咋干對著鏡頭就咋干,只要在車上,我仿佛就很有靈感,離開了車就不知道該說啥了,車就好像是我的地盤。”

在交通運輸部、公安部、中華全國總工會聯(lián)合開展的“最美貨車司機”推選宣傳活動中,李潤蘭當選十大“最美”。2月2日這天,她作為“自媒體達人”,受邀參加卡車經(jīng)銷商的年會,坐在主桌重要位置,還被請上臺發(fā)言。

出發(fā)之前,她將頭發(fā)攏了又攏,在一身黑色便服外套上一件黑色西裝,別上胸針,對著后視鏡搽了口紅,蘸了面霜,一遍遍撫著眼角的細紋。

這是李潤蘭的生活中少有的“盛宴”時刻。平日里,她幾乎天天都在開車、干活,很少放假、旅游,也沒什么娛樂、社交場合。

拍視頻、開直播,是她生活里的調劑和樂趣,是平淡路途中的光彩,是三米見方駕駛室撐起的生活天地里的甜。

黃糕

往年,李潤蘭經(jīng)常到除夕才收車,大年初二又開始打聽哪里有活兒了,“春節(jié)期間司機少,貨主給的運費高”。

今年春節(jié)期間,李潤蘭結結實實在家待了半個月,正月初八才出車。在家置辦年貨、打掃衛(wèi)生、貼窗花、走親戚,照樣忙得停不下來。

“停不下來”的李潤蘭,都是為了這個家。

李潤蘭的母親常年癱瘓在床,父親也已年邁,好在身子骨還硬朗。丈夫楊延慶,也是貨運司機,最近琢磨著轉型做二手貨車生意,需要為開門店籌錢。

大兒子楊文宇16歲,在石家莊讀中專;小兒子楊天宇12歲,因為家里經(jīng)常沒人照顧,報了一個校外托管班,每個兒子一年都得花幾萬元。弟弟在她家隔壁開了家超市,她也贊助了點。還有一個身患殘疾的哥哥,也需要她接濟照應。

李潤蘭從小就當家,也向來竭盡全力。有段時間,來了個從大同拉牛奶運往廣東、廣西的訂單,附近的男司機都嫌遠嫌累,李潤蘭卻連著跑了好幾趟,其他司機至今說起此事,還打心眼里佩服。

李潤蘭在家拍視頻,楊延慶就來幫忙打下手。“拍視頻必須手穩(wěn),這得練。”楊延慶說。

看妻子“玩網(wǎng)絡”風生水起,楊延慶也注冊了短視頻賬號,現(xiàn)在已有10多萬粉絲,兩口子時不時會在直播間里連個麥。“一互動直播間就人氣翻番。蘭蘭只要在我的視頻里露個臉,就能‘上熱門’。”這是楊延慶總結出的“流量密碼”。

由于常年在外奔波,車成了家,家成了“驛站”,在車上不講究,在家里多將就。

如果家人到齊,凳子都不夠用,吃飯時床上還得坐幾個。兒子們放假回家,得擠在一張床上。有時家里實在睡不下,李潤蘭就會睡車里。

只要在家,李潤蘭總惦記著給全家人做上一盤黃糕。

黃糕是用黃米面做的蒸糕。在20世紀八九十年代的陽原,黃米和玉米是主要作物,黃糕便成為陽原人的主食。李潤蘭是吃黃糕長大的,有時出車,她也帶上一塊。漂在外地的日子里,吃不上還饞呢。

可到了倆兒子這里,黃糕不“香”了。他們對黃糕沒那么深的感情,也都不太認可媽媽的廚藝。他倆都由姥爺帶大,更喜歡吃姥爺做的飯菜。

選擇貨車司機這個職業(yè),就意味著和親人聚少離多。圈內流行一句話,“當我握緊方向盤,就不能再擁抱你”。

說起兩個兒子,李潤蘭有點恨鐵不成鋼,更有著深深的歉疚。他們的童年時期,正是李潤蘭和丈夫貨運生涯的起步階段,夫妻倆常常慨嘆自己沒能陪伴兒子成長,幫助他們打下好基礎、養(yǎng)成好習慣。“養(yǎng)孩子就像引水,把他引向這條渠,他就能往這邊走,沒及時引導,就把孩子耽誤了。”李潤蘭嘆道。

實際上,兩個男孩都在進行著“自我教育”。

楊天宇活潑健談,毫不怯生,既透著12歲男孩的機靈和調皮,又不乏自小獨立而形成的“社會經(jīng)驗”,也會為了減輕父母的負擔,小心翼翼地遮掩自己想買一臺平板電腦的心愿。聊天中,他的回答似乎“少年老成”——

“媽媽漂亮嗎?”

“挺漂亮的,哪個母親不漂亮?”

“喜歡爸爸媽媽的大車嗎?”

“不喜歡,車最重要的是安全。”

“你的理想是什么?”

“我不做無法實現(xiàn)的夢。”

“你會看爸爸媽媽在網(wǎng)上發(fā)的短視頻嗎?”

“會啊,但要說剪視頻,他倆都沒我剪得好。”

……

楊文宇也給自己做了“職業(yè)規(guī)劃”。他并不想接過父母手中的方向盤,因為“開卡車不安全”。他也同樣擔心著父母的安危,希望他們不再這么辛苦。他的手機,是學校組織實習時,他進工廠、站流水線掙來的。

剛出鍋的黃糕,黏性極強,掰不開、扯不斷。剛入口時有點粗糙,嚼起來又是軟軟的,越嚼越能嘗出點甜味。

正像這一家子——有苦有難,也有樂有甜;嘴硬心軟,又相互支撐;日子有點粗線條,但一家人心在一處,分也分不開。

2024年,李潤蘭的愿望是“平平安安”,目標是“掙錢”,對粉絲量“沒有小目標”。

“從小老爹就教育我,要踏踏實實面對一切,有機遇就努力抓住,沒有機遇就繼續(xù)老老實實做事。”李潤蘭說,“今天比昨天更往前走一步,明天比今天更往前走一步,一直往前走,這樣就行。”

■文圖均據(jù)新華每日電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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