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少華

桃花紅

我曾預言桃花盛開的時間

與風有關，一個人在桃樹下

提前將影子臥倒

等一樹粉紅

不需要開燈，不需要露珠晶瑩

手足的重量已超過巖石

而你的頭發，仍在我的失眠的夜里

桃樹一樣，斷然瘋長

你就是一朵，或無數朵桃花

燃燒內心，包括我

萬物應該具有溫暖與遼闊

漏掉了屬于寒冷的水分

搽上的脂粉

如桃花紅遍山岡

在桃花面前

熟悉我的人，給了我暈紅的臉

在桃花面前跌倒

為春一場春雨，對萬物而抒情

她的酒窩，擱得淺淺的

桃花已亂開，把山岡突兀起來

而欲望就在一株桃樹上

簡單地分行，但不分高低

一群蝴蝶飛來，羽翼拍落粉紅

我們將失去花蕊一樣重心

脫立枝頭，摔得更燦爛

雨水漫過桃花

除了雨水打濕你的世界

還有近處的桃花

一如既往地將春天的門鎖

全部打開

飄浮的云朵會增加鳥羽的重量

此時的桃花，正將一切草木

展露不同方位，而你就是花瓣一片

困惑于一棵桃樹

烈焰把你所有的溫婉

都珍藏起來，與枝條繞行

你驀然轉身，回首的弧度

更需要雨水漫過桃花的細節

勝過明亮的眼神

與一些鄉村的星火

與一些桃花相遇

桃樹來不及抽綠

這個春天，我與你親密相遇

燦爛的桃花，做了最好的標記

除了粉紅之外，還有成群的蜜蜂

伸出吸管，親吻花蕊

像我們把一些桃花貼在臉上

被一場閃電，擊得看不見憂傷

如桃花一樣，將時令掛在樹上

披星戴月，比你的腰身

更值得纖柔

相遇時，我們有意慌亂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