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耀仿

深秋的雨就是一種囑咐

深秋的雨，不會來得張揚

它不會。它來得自然，顯得溫順

它甚至還不會讓你覺得

就在這一場滴滴答答的雨過后

寒冷，它就會慢慢地侵入

而五彩繽紛，都將失色

凳子上的人想必已經離開

我能想象的，也只是種影像

他們曾經抱緊了秋色，一手擋雨

一手牽著老人或是孩童的手

有些慌亂地，急促離開

對。地上剩下的，只是落葉了

隨雨飄走，或者廝守潤土

它們用自己的方式守護著大地

為一個季節，一種蛻變

它們都將在這深秋的雨里

尋找到自己，生命的歸宿

囑咐。深秋的雨就是一種囑咐

它囑咐人間，它囑咐景色

它也囑咐這天下的生靈萬物

春天，它就在不遠的地方

桂花的香味又陣陣吹來

它不帶微笑，它也并不招搖

它帶著的只是秋天的離愁

它把那些離愁揉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沁入心脾的芬芳味道

掛滿茂密的枝頭

我只是路過，可它卻不是

它守著的這片土地是永恒的

它仰望著的這片藍天也是永恒的

就算它的生命只是種綻放

它也要把它那陣陣的香味

慢慢飄向它，看得見的地方

是的。桂花的香味又陣陣吹來

它跟隨著我的腳步，歡快且淡雅

它也跟隨著風，鋪滿天下

秋風就在我們的身旁

秋意未深。炎熱也依然橫行

這讓勞作的人們乏累無比

這也讓秋天的愧意，與日俱增

秋風當然不是世間的旁觀者

它不是。它有自己意愿與終點

向著收獲慢慢走去的路上

它只想吹動人間煙火。吹動

人間掛念，而相聚的念想

是的。秋風就在我們的身旁

它就在我們身旁靜靜地守著

為我們剝去疲倦，為我們增添斑斕

要知道，再往前，往前一點

就是累累碩果的，歲月的芬芳

秋天已把人間的色彩點亮

臺風過去。雨水也已停下

立秋把天空的月亮洗了又洗

也許明日，或者整個秋天

它都會掛在人們看得見的夜空里

而讓人們可以更清晰地看見

這秋天里，人間的色彩

沒有人可以揣摩歲月的心

林林總總的事物

也總是會不斷出現

但這并不影響秋天的向前

它依然會在大地不停地奔跑

慢慢地，染紅果實的色彩

當然也包括，煙火的人間

對。秋天已把人間的色彩點亮

它要到來，收獲便會接踵而至

它是你的，它當然也是我的

它需要的，就是我們一起的摘取

摘取果實，也摘取，未來

在秋天，我只需要等待

風只是輕輕地吹。只是輕輕地

我知道，那是秋天的叮囑

它可以吹動月色，吹動我的驕傲

但是它無法吹動候鳥的步伐

若不然，我的思念，它就會

在這季節里，斷了綿延的線

夜空正在被月亮越拉越高

而地下的煙火，也早已不再爭吵

我知道，那是寧靜撒下的話語

說的，都是些人間的味道

對。在秋天，我只需要等待

我只需要。等待著月色越來越濃郁

等待著深夜越來越地寧靜

也等待著收獲后之的田野里

再播下一些，來年飽滿的種子

秋天的夜在慢慢拉長

涼風早已被擋在了遠處。早已

而雨水，它也不敢輕易靠近

依然還在的，也就是些酷熱

只是這些酷熱，可以解開我的結

我們的膽怯，或者我們的懦弱

都將隨著熱氣，而慢慢蒸發

初秋的笑聲已經開始顯現了

景色的蛻變，也正在悄悄進行

缺的或許也就只是一場傾盆的雨

若是雨水來到，便可將這天地

洗滌成一塊可以裝得下我們

卻又讓我們怯于直視的，鏡子

但夕陽，卻已比往常來得要早些

早早地來，也早早地去

忙于打開夜的帷幕而將景色輕撫

我知道，其實它是拉長了夜的長度

而將世間的萬物，仔細丈量

對。拉長。秋天的夜已在慢慢拉長

而我能做的，也只剩下了等待

待到朝霞滿天，又或是雨露浸染

這天地就會是，全新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