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麗芳

剛滿周歲的小寶坐在鞋架前，聚精會神盯著那一雙雙五顏六色的高跟鞋，每一雙每一款于她而言都是稀奇之物。她左看看、右摸摸，捏捏鞋面，拿鞋跟敲敲地板，然后小心翼翼地往自己腳上套。幾番努力，她終于成功地穿上高跟鞋，撅著屁股站了起來。嘗試邁開步子，走了幾步竟穩穩當當，她的膽子就越來越大，穿著高跟鞋從入戶花園走到客廳，從臥室走到廚房，故意把鞋跟踩得“噠噠”響，仰起小臉沖我笑，見我沒阻止呵斥她，踩得更歡了。

每天清晨，我早起搞衛生。小寶光著腳丫也來幫忙撿她的玩具。我說：“地板濕滑，你去把鞋穿上。”她來到鞋架前，左挑右選，每只鞋都試一下，穿上又脫下。就這樣，花了半個清晨，她把所有鞋都試了一遍，最后穿上她喜歡的高跟鞋，在客廳里走來走去，時而昂首挺胸，時而反背小手，“咯咯咯”的笑聲伴著“噠噠噠”的鞋跟聲，每天上演清晨交響樂。

一個清晨，有人敲門，開門一看，是個睡眼惺忪的陌生小伙子。我問：“找誰？”他不答話，目光往里搜索，小寶踩著高跟鞋“噠噠噠”走來，沖他笑，門口那張略帶慍怒的臉馬上變得柔和：“沒事了。”我追到電梯口：“你誰啊？”“樓下鄰居。”

小寶踩著高跟鞋像螞蟻搬家，忙忙碌碌。我突然想起什么。忙脫下小寶的高跟鞋，鞋跟處用透明膠紙纏了一層又一層。

打那以后，小寶便再也不穿高跟鞋了。

一次，電梯里偶遇小伙，他滿頭汗水：“謝謝小寶。”“謝啥？”我不解。“謝小寶的高跟鞋，晨練挺好。”

我們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