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季情緣
世人都愛花,尤喜以花草裝點自己的世界,陶冶生活情趣,營造舒適環境。我妻子,就是其中的一位。
妻子取名為花,實是與花的一種情緣。而認真說起來,她與花可說有緣亦無緣。說有緣,她愛花也養花,且名字又叫花,對花有一種執著的情懷,喜歡花草樹木之類的植物,常見她花點零錢從集市、路旁買回些花草放置在陽臺、餐桌、茶幾、床頭。或嗅一下花的清香,或觀賞一下花的色彩,或是觀察花的生長過程。說她與花無緣,那是因為她所栽種之花木,如桂花、茶樹、海棠、蘭花與茉莉花等,多數都只開一次花,花謝了,再也不回來!剩下的就是凋零的枝干、殘葉與剩土,留下一種莫名的傷感和無奈。我想,這除了對花草缺乏認知、管理不到位,另一個原因許是與上述的花缺少一種緣分。在我看來,真正與她有緣的還是月季,這得從她人生經歷的那一段波折說起。
那是2020年秋的一天晚飯后,妻子獨自一人散步于淡水河兩邊的廉政文化長廊,這是她手術后康復期間第一次走出家門。那時,散步在淡水河邊的她,打從心底由衷地感恩上蒼庇佑,讓自己能自由自在地行走在這五彩繽紛的人世間,能自由地呼吸著周邊清新空氣。帶著這樣一種涅槃重生的喜悅心情,她一路腳步輕盈地隨著散步的人流行走在河邊,以一種別后久違的心情重新打量著周圍熟悉的環境。
當她走到橋頭的拐彎處,見有一年輕小伙子在賣花,其中一盆鮮艷的月季,引起了她的注意。燈光下,翠綠的葉子上,開著好些色彩鮮艷的花朵,有橙紅的、粉紅的、黃色的。她指著那花問老板:“這是玫瑰花嗎?”老板回答道“這個品種是月季,一般人都將它看作玫瑰了”!“噢”,妻子如夢初醒,原來這就是自己平時看書時文章中所描述的月季花,今天終于見到了它的真容。妻子感到格外的喜悅,想到眼下的自己是大病初愈后,第一次獨自走出家門散步,偶遇這么一盆如此美麗、漂亮、養眼的月季花,想必是自己與月季有一種不解的情緣!故當即跟賣花的小伙子討價還價,買下了這盆鐘情喜愛的月季花以作留念!
月季花,又稱“月月紅”“長春花”“斗雪紅”……屬藤科、矮腳灌木、常綠半常綠植物,品種繁多,枝干多刺,類似薔薇。月季,花史悠遠,最早產于中國,后轉移到西方一些國家,待到漢朝回歸東土,盛行于唐宋。起初在中國傳統文化中地位處于弱勢,由于歷史根源和歷代先民長期種植的習慣和愛好,最終成為中國“十大名花”之一 ,有“花中皇后”美譽。歷代文人墨客也曾為月季留下過許多贊美的詩句。如唐朝著名詩人白居易贊美月季“晚開春去后,獨秀院中央”;明代詩人張新描繪月季“一番花信一番新,半屬東風半屬情;惟有此花開不厭,一年常占四季春”;還有北宋文人韓琦贊譽月季“牡丹殊絕于春風,露菊蕭疏怨晚叢;何以此花容艷足,四時花放淺深紅”的詩句,等等。
月季,品性溫和,不爭春、不斗夏,能經風雨,不懼寒暑,花期較長,耐開耐放,是一種堅韌不拔,美好、和平、友誼的象征,被盧森堡、伊拉克、敘利亞等國家選為國花。在我國,是北京、天津、南昌、青島等數十個城市的市花。
是日晚,妻子將月季花抱回家,安放于陽臺一個較為顯眼的地方。按照花老板的叮囑,給花的葉、莖、根噴了少許清水,擦洗干凈花盆,像是給它接風洗塵。然后,美滋滋地端詳著這位新來的“客人”。
月季花開,清風徐來,五彩繽紛,鮮艷奪目,清韻華貴。然而,其貴而不傲,艷而不俗,確實讓人有一種“花中皇后”的感覺。
鑒于以往養花的經驗,妻子不再天天給花澆水,而是每日觀察花土,發現土質有點干燥時才澆水,有時澆些淘米水。日復一日,妻子就這樣小心翼翼而又有所放任地打理著這盆花色鮮艷的月季,生怕它跟之前養的鮮花一樣,不知哪天轉眼就枯萎凋謝了。一段時間后,陽臺上的月季花變得越來越艷麗動人,在驕陽下搖曳生姿,花色也由濃郁漸漸變淡,變得素雅,先由橙紅色,到粉紅色、黃色 、素綠色,最后到白玉色。每一種顏色的變異,都是無聲無息地漸次變化著,在陽光的照耀下,靜靜地散發出一種璀璨奪目而又靜謐的光暈,顯得那么素雅、高潔、清盈。就算遇到風雨天氣,它依然傲立,迎風起舞。面對著這么一盆奇異的月季花,妻子不時地發出驚訝的贊嘆,并用手機拍下每一種花色的精美圖片,制作成早安問候圖,還制作視頻配上歌曲,以作紀念,并一個勁兒地跟我探討每一種花色的寓意及其神奇的變化,猶如哥倫布發現了新大陸。
還記得那盆月季持續開花三四個月后,最終花枝上留下數朵白玉色的花骨朵,妻子給它拍照時,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拍出了一幅天然的水墨丹青畫,頓時驚呼道:“哇,花神到我家了,花神到我家了!”
瞧著歡呼雀躍的妻子,我不禁想起了宋代詩人蘇轍描寫月季的詩句:“猗猗抽條穎,頗欲傲寒冽。”我想,劫后余生的妻子不正具有月季那般頑強的生命力和敢于與惡劣環境搏斗的精神與品格嗎?
妻如月季,月季如妻美。
下一篇: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