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海英

有幸到廣州六中參加2024屆高考作文備考研討會，會議的報告廳叫長風樓，一看名字就覺得特別有詩意，好像有一股清爽的浩蕩長風迎面吹來，驅散陰霾，廓清迷霧，讓人神清氣爽。

因參會地點距離酒店有段距離，故上午的會議結束后我們就在報告廳吃盒飯。填飽了肚子閑著無事我們工作室的幾人就在校園里散步。走著走著，我的眼前出現了似曾相識的身影，待我再認真打量一番，確認無誤，是我心心念念的白千層。

初識白千層是在中山紀念中學，猶記得那是2021年的冬天，我代表河源市參加第三屆廣東省青年教師教學能力大賽。經過第一賽段教學設計、說課、粉筆字展示、寫作及即興演講后，我無緣進入第二賽段，有些許失落，中午就在校園里閑逛起來，也是在不經意間發現了獨具魅力的白千層。

我首先注意到的是它那斑駁的、層層疊疊的蒼老樹皮。樹皮很薄，薄得像蟬翼，似乎輕輕一捏就會粉碎。一層又一層的樹皮從樹干中裂開，像是被割了一道道口子，看著就讓人心疼。我想起自己一段時間以來所受的非議，以及備賽的艱辛，不禁感同身受，好像自己也像這白千層一樣，被傷了很多難以愈合的口子。那段時間，精神高度緊張、焦慮，總是害怕自己做得不夠好。結果是時常失眠，沒有多少個晚上是睡得踏實的。體重也蹭蹭蹭地往上升，僅一個月就增了20斤，直接突破三位數。

一樁樁、一件件傷心事就像這干枯的樹皮附在樹干上，也黏在我的心里。

生命會有累累傷痕。這是生命的必然，但生命一直是這樣子嗎？

不，不是的。

我們還要去仰望蒼穹。

當我抬頭看向樹冠時，我完全被那景象震撼住了。一朵朵白中帶點青的小絨球在枝頭搖曳、輕舞。那一朵朵白花凈化著我的心靈，那一樹繁華豐盈著我的精神。

我忽然明白了，生命在經歷了干枯、頹廢、滄桑之后，彌漫枝頭的是絢爛、純凈、豐盈。

看到那一朵朵素雅的小絨球，感覺天地間有一股既清靜又純凈的力量。這力量讓生命競相勃發，讓我又有了前行的勇氣。是的，不要只糾結于眼前的瑣碎不堪，仰望樹梢，生命有另一番模樣。

白千層的樹干很高，有十幾米，也正因此我們往往只關注到它那襤褸的表皮，卻忽略了它內蘊豐厚的生命。

大自然很神奇，有白千層，也有紅千層。紅千層我是經常可以見到的，在道路旁、在河畔、在公園里，隨處可見。相較而言，紅千層就矮小得多，一般兩米左右。紅千層的樹干不像白千層那樣層層脫皮，觸目驚心，而是被樹皮包裹得非常完整，厚實得很。紅千層有著與白千層類似的花序，可我總覺得紅千層的花太過耀眼，太過俗艷。它讓我想到的是世俗的喧鬧、浮華，就像它的另一個名稱“串錢柳”，總讓人不由自主地與追名逐利聯系起來。而白千層又叫脫皮樹，經歷了一層又一層的褪皮，方有一樹純凈。

人生何嘗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