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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不去的鄉(xiāng)愁總藏在游子的內心深處

——淺評四位河源作家的散文

2023-07-28 10:02:46 來源:

■鄒晉開

隨著40多年改革開放帶來的城鄉(xiāng)變遷,現(xiàn)在的游子都常說:“鄉(xiāng)愁已回不去了。”但在作家們的筆下,回不去的鄉(xiāng)愁總藏在游子的內心深處。

從2021年6月22日起,《河源日報》在“萬綠湖”副刊開辟了“河源文學新狀態(tài)”專欄,至去年11月14日,已發(fā)表了四位作家的散文,通讀一遍后便有了本文開頭的由衷感慨。這四位作家的散文都涉及到鄉(xiāng)愁,當然各有側重,各具特色,各有千秋,各有韻味,但對鄉(xiāng)愁的記憶與回憶、理解與感受,卻飽含共鳴。

燕茈的《炊煙易冷》,娓娓道來,適合慢品。

炊煙本來是有溫度的,甚至帶著一種熾熱,但作者卻說“易冷”。“易冷”的原因何在?作者用屬于自己的文字風格開始了敘述——

“太陽懶洋洋地掛在了天上,陽臺的百合含苞待放。來不及多看幾眼,我匆匆忙忙洗漱完畢,潦草地吃了個早餐,提上昨晚打包好的飯盒,像個亡命之徒似的奔向地鐵站。”

“深圳人走路是一路小跑的,擠地鐵是蜂擁而至的。來深圳有一段時間了,我依舊適應不了這種后面有老虎追一般的感覺的生活方式。但是沒有辦法,既然來了這座城市只能努力跟上它的步伐,哪怕是被推搡著向前,趔趔趄趄,走得異常艱難,也要繼續(xù)。”

寫故土的炊煙,卻從大都市開筆,以深圳人快節(jié)奏的生活方式與工作狀態(tài)起端,“易冷”便有了漸行漸遠的由頭,也引出了“炊煙”愈來愈“冷”的感覺。

“通往寫字樓的這一百米的距離,多少充斥著人間煙火味。”這一筆看似毫不經(jīng)意,卻巧妙地引出了“煙火味”,已觸摸到“炊煙”的源頭。“路的右邊是一排高大的樹,樹下是綠油油的草地。陽光下,草木葳蕤,草地上還有個巨大的石頭。我常常想假如把我家的老黃牛牽過來吃草,它一定可以把牛肚子撐得鼓鼓脹脹的,而我就可以坐在旁邊的石頭上看書或者看日落。這樣村姑的想法讓我有時會啞然失笑,深圳這樣繁華的地方是讓我來放牛的嗎?抱歉,我只是想到了那被現(xiàn)代化隔離了的誠實而寬厚的土地,想到了那愈來愈遙不可及的樸素的田園生活。”多么自然的銜接,多么調皮的描寫,多么天真的聯(lián)想,多么從容的敘述……看似閑筆,其實是不可或缺的,閑筆不閑,閑筆有其匠心。

接下來,作者便從四個部分闡釋“易冷”的“炊煙”,寫的都是作者所眷戀的“誠實而寬厚的土地”與“那愈來愈遙不可及的樸素的田園生活”及“易冷”的“炊煙”。

“炊煙是離家的鄉(xiāng)村孩子連通故鄉(xiāng)的線,纏纏綿綿,從鄉(xiāng)村繞到城市,從白云深處繞到聳立樓林,絲絲縷縷,縈繞在心頭,無法解,也不想解。似乎只有這樣纏繞著,才可以證明自己是個眷戀故鄉(xiāng)的人,是個不曾背叛故鄉(xiāng)的人。”這根“線”,也許有近有遠,也許有長有短,也許顏色單一,也許五顏六色,但都連著你,連著他(她),連著我,連著世世代代的炎黃子孫;這根“線”既連著過去,也連著今天,還連著未來;這根“線”,連著黃河,連著長江,連著泰山,連著南海;這根“線”,連著每一個五洲赤子、四海游子的心海與思念,真如作者所說:“無法解,也不想解”,即無解!無解的鄉(xiāng)愁,才是真正的鄉(xiāng)愁、綿久悠長的鄉(xiāng)愁!

作者所講述的,都是發(fā)生在一個叫“花樹下”的小山村的人和事。這人,不多,作者與家人;這事,不大,作者與家人平常生活與日常勞作中的小事、尋常事。可這人這事,卻是山村老百姓時復一時、日復一日、月復一月、年復一年的喜怒哀樂、酸甜苦辣和七情六欲……

“土地里的花生苗綠了,水田里的稻花香了,老樹下的黃牛哞哞叫了,白毛的鵝仰著脖子上岸了,扛著鋤頭的阿爸歸家了,屋子里的孩子哭了笑了……”山里人的日子就這么樸素、安詳,就這么平凡、踏實,歲月就這么“滾滾流淌”,不舍晝夜。

作者“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就非常 “懂事”, 擔負起“照顧灶臺”的艱巨任務,那是“因為我看見我的祖母曾挑著柴草在彎彎繞繞的小路上一歇再歇;看見身懷六甲的母親和一擔柴草齊齊滾落在回家必經(jīng)的小河里;看見父親因為木柴被護林員沒收時一臉的垂頭喪氣……”鄉(xiāng)村的孩子早當家,由此可見一斑。從小就與“炊煙”為伴,并在“炊煙”的熏陶中長大成人……作者小時候上山扒松針、撿枯枝,每每“摔得鼻青臉腫”“累得喘氣”, 但每當作者“站在山頂看著村落里的炊煙裊裊升起……”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怨氣,依舊是心疼我的家人,還有那么小的自己”。鄉(xiāng)村的孩子早熟,從小就懂得祖祖輩輩的艱辛,知道自己的不易。

“只是想讓炊煙升起,不再火死灶冷”的祖母和母親;“只是想將木材挑到鎮(zhèn)上換點糧食,好安慰我們那虛空的胃”的父親;父親的腰板曾經(jīng)像一棵高大挺拔的松樹,卻“不記得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有些駝背的”“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有些老態(tài)了”“我是女孩子,力氣小,砍柴這件事對我來說有些為難”“我們家的窮是祖?zhèn)鞯摹薄白〉姆孔邮呛褪宀医鑱淼模F得灰頭土臉。花樹下人潛意識里覺得祖父是‘嫁’走了的,所以都不承認我們是花樹下人。我們在冷眼中茍活,常常有一種次等人的卑微感”“小孩子也會看菜下碟,他們約好不和我一起玩,他們嫌我穿得破舊,嫌我曬得黑不溜秋丑不拉幾,嫌我總是反應遲鈍慢半拍。誰家的東西不見了他們首先想到我,合伙審問我,拳打腳踢把我揍得嗷嗷叫。這些不那么美好的記憶讓我在往后的日子里常常懷疑‘人之初,性本善’是錯的”“一個下午,我那堆滿松針的柴房門被扒拉開,幾個孩子拿著蛇皮袋興致勃勃地裝松針”“悲憤交加的我憤而揮動竹竿傷人,對方家長找上門來討說法,反被自己的父親訓斥”,并“掄起棍子揍”一頓,“窮人家的孩子錯不起啊”……這些苦,這些甜,這些艱難,這些委屈,都與“炊煙”息息相關,都與“鄉(xiāng)愁”揮之不去,都在作者的字里行間如泣如訴……

作者在第三部分詳略有度地敘述了長大離開“花樹下”后的經(jīng)歷與感受——十年時間,幾經(jīng)輾轉,最后落腳大都市深圳。“多少年過去了,我們的生活改善了,工作方式變了,仿佛一切都和過去不一樣。回過頭來才發(fā)現(xiàn),我們只是換了個地方干活,換了個地方吃飯,換了個地方睡覺。只是我們的嘴好像越來越刁了,總覺得水沒有故鄉(xiāng)的水好喝,飯沒有故鄉(xiāng)的香甜,菜也沒有故鄉(xiāng)的可口……”“這時候,又開始懷念故鄉(xiāng)的炊煙了。那些我坐在棠梨樹上望得淚眼蒙眬的炊煙,那悄然飛走又在我無盡的孤獨中冉冉升起的炊煙。它們是房屋升起來的云,是村莊的聲息和呼吸。”這是作者的真實記憶、真切感受、真情流露、真誠懷念、真摯情懷、真率描述。

作者以全家回到“花樹下”再次點燃“炊煙”結束全文:“我們把做好的飯菜端到天井,父親對著天空喊:‘回來吃飯了,這么久沒生火,不要見怪啊。孩子們出門在外不容易,保佑他們順順利利,好多抽點時間回來做飯。’”這是客家人的一種民俗,旨在表達對先祖的敬仰與感恩。

“那時,藍天很藍白云很白,小鳥飛過叢林,花朵上的露珠兒倒映著小妹妹的笑……回想起來,那些貧窮、狹隘又溫情脈脈的生活讓我一生受益匪淺””那個我發(fā)誓再不回去的故鄉(xiāng),真的回不去了”“那永遠的炊煙,冷冷地落在了遙遠的地方……”

讀罷《炊煙易冷》,同是客家人的我,同是遠離故土的我,一抹鄉(xiāng)愁便油然而生,一縷思緒自然而然地又回到了霍山腳下、橫徑小溪、陳舊老屋中、裊裊炊煙里。

《炊煙易冷》的不足在于有些地方的描寫有點拉雜,將“鄉(xiāng)愁”中“愁”淡化一些,可能更佳。

駱海娟的《一幅安靜的畫,永遠靜止在時光的變幻中》,節(jié)奏偏快,宜在暢讀。《悠悠故鄉(xiāng)情》《杏花春雨龍川》《清茶慢飲》,三題分開敘述,凝聚一縷故鄉(xiāng)情。

《悠悠故鄉(xiāng)情》,寫作者的小故鄉(xiāng),即出生地、養(yǎng)育地。作者以春節(jié)回大山鄉(xiāng)下探親的所見所聞所想,縱情地抒發(fā)自己對故鄉(xiāng)的向往、思念與贊美——

還在“出發(fā)的路上”,就一路都幻想著“自己的故鄉(xiāng)應當別來無恙,應當一如當年,在安靜地等待我的歸來”。 “近鄉(xiāng)情更怯”,是貶居嶺南瀧州的唐代宋之問逃歸即將到家時激動而又復雜的心情;故鄉(xiāng)等我歸,是現(xiàn)代駱海娟想早點到家激動而又喜悅的心情。兩者的生活年代雖然相隔了千余年,但對故鄉(xiāng)的情愫是一樣的。“那原本的大山雖然經(jīng)過了前些日子冰霜的浸染,卻沒有被侵害的痕跡,仍然青綠著、茂盛著。道路兩邊的青山夾道相迎,我內心已不斷涌起感激的浪花。那是我少年時經(jīng)常勞作的大山,家里的柴火是這大山上砍的,四月酸溜溜的野果是這大山上采摘的,五六月的時候,滿山的野花也是這大山里奉獻給我的,到了八九月的時候,甜蜜的烏黑的捻子掛滿了小枝條,等待著嘴饞的我。”作者年少時在大山里生活的點點滴滴,雖經(jīng)歲月的梳洗而依然歷歷在目、浮現(xiàn)在心,就像清澈的小溪,一往情深地流淌著……

彎彎的鄉(xiāng)間小路,將作者引領到一處坍塌的房子面前:“兒時居住的幾間瓦房還在”,卻“坍塌了大半”“每個房間的木門已不知去向”“像個掉光牙的老人”,屋后“幾棵老樹掉光了葉子,像老屋一樣,認不出它們原來的樣子。”“實在很難想象,這樣的房子里曾經(jīng)裝下了我所有的童年生活,那時父母尚年輕,永遠都在為了收獲更多的糧食在田地里忙碌著,雞鴨在屋前歡叫著吃食,我的兄弟姐妹們則在屋檐下做著各種家務。”歷史的變遷,人間的滄桑,可見一斑。

曾經(jīng)在上學放學時“打滑摔上幾跤”的小路沒變,“路邊仍是青翠的竹子”。在每一個游子的腦海深處,兒時的印象都是最深刻的,也是最難忘的,甚至成了終生記憶。

在“可望處屹立著”的霍山,“像一幅安靜的畫,永遠靜止在時光的變幻中”。霍山號稱廣東“七大名山”,被譽為“客家人的圣山”,作者的老屋開門可見霍山,已將霍山幻化成了一幅“安靜的畫”,永遠定格在自己的腦海里,沉靜在自己的思念中。生命有多長,這種定格就有多久,這種思念就有多長。

“那陪伴整個童年的奔騰不息的韓江河,正在改造整治中。”作者寄予她新的希望,“能恢復兒時的場景,春天可以播種,秋天得以收獲”。

“那平整寬闊的田野,以前能養(yǎng)活周圍幾個村莊的人,現(xiàn)在卻已全部荒蕪。”改革開放已走過了40多個春秋,山里的年輕人、中年人紛紛“洗腳上田”,走出大山,走出鄉(xiāng)村,走出故土,奔赴各大城市務工謀生、創(chuàng)業(yè)成功,甚至連小孩也已隨父母進城上學,村中只有少許留守老人及兒童,肥沃的田野已荒蕪。這既是改革開放的喜人變化,又是一種隱憂,不知要到何時才能讓田野回歸到原來的模樣……

“那村口等待所有游子歸來的大榕樹依然茂盛,保持著最初的樣子。”如今的鄉(xiāng)村早已物是人非,“鄉(xiāng)愁真的回不去了”。

但不論歷史如何變遷,歲月怎么滄桑,“在中國,無論是富貴還是平凡,所有人的心里都有一個相同的愿望,那就是可以依偎在故鄉(xiāng)的田野上,找回童年的安然美好。”

“悠悠天宇美,暖暖故鄉(xiāng)魂;明年芳草綠,游子歸不歸?歸不歸?”至此,文章戛然而止,卻給讀者留下長久的思念,乃至拷問!

是啊,“許多人們認為只有藏有金礦的大山才是寶貴的,卻不知這貧瘠的土地仍然蘊藏著許多富足的東西,它對于世世代代生活在這里或是從這里出生長大又出走的人們來說,是存在于記憶中最寶貴的財富,那是任何物質也不能取代的。”作者的這番感慨,是發(fā)自肺腑的。是啊,一方山水養(yǎng)育一方人。自己的家鄉(xiāng),藏有金礦也好,一片貧瘠也罷,對生于斯、長于斯、離于斯的游子而言,都是“記憶中最寶貴的財富,那是任何物質也不能取代的”。

《杏花春雨龍川》,寫作者的大故鄉(xiāng),即工作地、成長地。作者就職于龍川縣市場監(jiān)督管理局,是一位公務員,亦是龍川縣作家協(xié)會副主席,龍川便是她今生的工作地、成長地,自然格外眷戀龍川,十分熱愛龍川,時常書寫龍川,每每贊美龍川,但作者此文卻沒有大寫龍川、全面抒寫龍川,而是只小寫一次“與春的約會”——賞杏花:

這一園杏花,在龍川境內的大山里。“我后悔去年訪問這些杏花時沒有記下園主的聯(lián)系電話,擔心著那杏花幾時開,開了多少,我何時去探訪才不顯得突兀?又怕去遲了它們早已鬧哄哄地收場,剩下一地的殘紅給我,如果真是這樣,我又要怎么原諒自己,竟然無端端錯過了它們一年只有一次的花開。”這是作者去賞花前的心理活動,有后悔,有疑問,有擔心,有期待。

作者雨中自駕。“路是漫長的,時間是難挨的,我就像一個第一次約會心上人的年輕女孩,一路上幻想甚多:如果它們如我所愿全部盛開,我應當多么驚喜;如果它們還只是枯枝亂擺,花蕾被厚厚的外衣包裹著,那么我會不會覺得不滿意而灰心喪氣?”這是作者去賞花途中的遐想,帶著殷殷的情感,切切的愿望,還有一絲遺憾。

到達杏園。“先是看見一樹的玫紅,在雨絲中無比安靜地盛開著”“杏花大概有幾十株,三三兩兩地分散在半山坡與池塘邊”“或是近山的空氣更冷吧,山坡上的杏花幾乎都沒有盛開,而進園路邊那幾株,則開得正好。同樣一個地方,方圓只有幾百米差別竟如此大,讓人想起同一個家里出生的孩子,個性區(qū)別甚大,他們是否跟這杏花一樣?看來萬事萬物,盡管表象不一樣,本質還是一樣的。更有趣的是,在同樣的半山坡上,紅杏沒有盛開,而一株白色的杏花卻獨自欣欣然地盛開了,那一瓣一瓣,潔白如雪,薄如蟬翼,白色花瓣上的紋路也是清晰可見。這些潔白的花瓣,一重重地堆疊在一起,那么密實,那么緊致,但這些花瓣卻不會因為太擠而亂了秩序,也從沒有一瓣花亂插隊。反觀現(xiàn)實中的人,在擁擠的地方很難有不插隊的現(xiàn)象”“多少次在詩文中閱讀到那句‘沾衣欲濕杏花雨,吹面不寒楊柳風’,無數(shù)次想象這樣的景色,可是詩詞中的美遠沒有現(xiàn)實中那么美好。”“看啊,那么多密集的花朵分布在枝頭,遠遠望去紅色的杏花就是一片片紅霞,那白色的就成了一片片雪”“書上常用‘杏花春雨江南’來形容春天的江南,而我卻改了兩字:杏花春雨龍川。這不是我自己亂改前人詩句,而是太驚喜于自己家鄉(xiāng)也有這樣詩意的景致,因為太愛、太喜歡”。這些文字,清新,雋永,既有實景描寫,更有翩翩聯(lián)想,亦有古詩意境的拓展,好一幅“杏花春雨龍川”圖。

《清茶慢飲》,寫作者的小去處,即交友地、休閑地。作者的日常交友地、消閑地應該有多處,但作者只選取了到一位友人之處品茶。

“友人居住的地方,經(jīng)歷幾十年的風雨了。室外門窗、室內擺設皆露出舊日質樸的氣息。抬眼望窗外,有長滿綠葉的高大木棉,有開著潔白馨香花朵的玉蘭,如今是炎熱夏日,這片綠蔭剛好遮蓋了部分強烈的光照。前人栽樹,后人乘涼,此種善行,功在千秋。今日,我也是受此綠蔭恩寵的客人。”作者先對友人的居住地作了一番素描,簡潔而精美,細膩而深情。

“友人有一雙清澈的眼睛,健談,語言時露哲人之慧語。人說腹有詩書氣自華,用在友人身上,亦不離分毫。”這是對主人的素描,廖廖數(shù)語,主人的相貌、學識、氣質便躍然紙上,非常親切。

“據(jù)友人介紹,此茶為福建茶友所寄,普洱熟茶配新晾曬陳皮,本來此茶要放置幾年味道才醇厚的,但忍不了新茶的誘惑,便讓茶友寄了兩盒,一盒用來現(xiàn)品,另一盒則用來收藏。友人說,我是第一個分享此茶的朋友。”這是對茶品的素描,新茶兩盒,一盒收藏,一盒現(xiàn)品,而作者是第一個分享此茶的朋友,可見主人的熱情與無私,主人與朋友的真摯友情與待客之道。

“友人采用透明的玻璃茶具盛茶,讓人能一眼望見那酒紅的未帶一點茶葉碎末的純凈的茶汁。一杯茶小心翼翼地被我雙手端著,普洱熟茶與陳皮味相融合的裊裊霧氣散發(fā)著茶香飄蕩在鼻尖周圍,繼而鉆入肺腑,此時此刻,茶未入喉心先醉。輕輕啜飲一口,舌尖味蕾感覺到的是茶若隱若現(xiàn)的青澀,茶水在口中細細回旋之際,又感覺到那青澀之中帶有一點點甘甜,喝下去的時候很順口。”主人盛茶的功夫很專業(yè),作者品茶的姿態(tài)很雅致,且能品出茶中三味,真是一次難忘的經(jīng)歷、盡情的享受,自始至終滲透著友情的厚度,品嘗著香茗的溫度,展示著品茶者的風度,闡釋著休閑的緯度,蘊含著生活的態(tài)度。

出生地,養(yǎng)育地,工作地,成長地,交友地,休閑地,在作者輕快的筆法下,在暢快的敘述中,在歡快的節(jié)奏里,在優(yōu)美的文字間,濃縮了作者幾十個春秋的生活經(jīng)歷、工作見聞、真摯情感與人生感悟,讀者也從中看到了自己的歷史影子,看到了自己的故鄉(xiāng)情結,引發(fā)了自己的一番感慨。這就是讀者與作者的共鳴,這就是一篇好作品的魅力!

作者這三題,各有特色與意韻,當然也各有欠缺:《悠悠故鄉(xiāng)情》欠了厚度;《杏花春雨龍川》題目偏大;《清茶慢飲》缺了茶道知識。若能各自完善,文則更佳,也更有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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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建東的《剩下的盛夏》,多有新語,余音綿長。作者通過《脫粒機》《曬谷》《蒔田》三個側面的細致描寫,將農村的盛夏繁忙景象與農民的艱辛勞作形象淋漓盡致地展現(xiàn)在讀者面前,讓人感嘆,令人遐思。

一句“也許流年如風”開頭,既突兀,又自然,牽出夏夜的思緒,“漆黑中伸手也能感到劃過指尖的溫柔,沁人心脾中黯然神傷,因為夜太黑,我看不見它笑不露齒的矜持和天使般的萌。”“凝望窗外驟雨如線,任憑追憶的剪刀如何裁剪,都剪不斷那些永久的懷念。”這優(yōu)美的文字,這獨特的新語,是寫給盛夏的。作者在題目中加了“剩下”二字,成了《剩下的盛夏》,盛夏便在諧音重復中有了另一番解讀與韻味。

《脫粒機》,寫的是作者10歲時的勞作經(jīng)歷——“簡直是童年的夢魘”。“傳統(tǒng)的脫粒機底座加一臺500瓦的電動機,用皮帶帶動輪軸飛速旋轉。放在這個時代,讓一個十歲左右的孩子獨自操作是何等危險的事,或許只能說是這個時代的孩子太嬌慣了,我們“70后”“80后”農村的孩子哪個沒熬過這樣的生活?”作者曾因脫粒機漏電而經(jīng)歷了兩次觸電危險,“感覺腳底發(fā)麻,電流像火紅的木炭游走在腳下”。“母親生了我三兄妹,我最大,弟妹太小,力氣不夠。每次打禾都得把脫粒機從爺爺大叔家的正堂里抬到我家,那脫粒機好沉好沉,母親說有一百多斤,每次她就把挑麓草的竹擔橫穿過去,我在前頭扛,她在后頭抬。從大叔家到我家要經(jīng)過一段陡坡,每次都是咬牙憋氣撐著上來的,感覺肩膀像燙傷一樣,痛!”“母親和妹去田里割禾,我和弟就負責打禾。”“我要是去割稻谷,母親會從早罵到中午,從中午罵到黃昏,我速度太慢,割的禾又參差不齊。所以我寧愿在家打禾,那時感覺母親絕對是拼命,我和弟加起來也趕不上她,還沒打完,母親又汗流浹背從那陡坡下挑著谷禾上來了,于是,我童年里對打禾充滿了陰影。”“好不容易打完了,看見母親還未回來,趕緊拔掉插頭,讓脫粒機停止工作,然后把打下的禾稈簡單地整理一遍,就飛快地沖到水龍頭下,把水龍頭擰到盡頭,拼命沖洗手腳,太涼爽了。因為,手腳好癢,好癢。”對于農民而言,一年艱辛在于夏。對于一個只有10歲的小孩而言,其在盛夏勞作中的苦累,非經(jīng)歷者是體會不到的,只有經(jīng)歷過,才有真切的體會,才有深刻的感受。

艱辛勞作中的小孩也有歡樂。“夏日的夕陽總是最美的,落下很久西邊依然彩霞滿天。遇上和弟妹協(xié)調好的日子,當天的夏忙任務會在天黑前完成。這時候就是我最開心的時候,爬上家門口堆積如山的禾稈上,隨手抓一束禾稈,用力一甩,如離弦的箭飛向不遠處的那幾株芭蕉,碩大青翠的芭蕉葉就這樣被無數(shù)的禾稈穿透,迎著夕陽,翠綠間泛著點點金光,斑駁陸離中點綴著純真無瑕的童年!”這段有概述、有細節(jié)的描寫,一個天真無邪、活潑可愛的孩子形象便躍然紙上。

作者在《曬谷》中說: “農忙時節(jié),給我們留下的回憶遠不止割禾打禾,曬谷也是一大主角。對于曬谷這樣的苦差事,似乎無論哪個時代都是擁有驚人相似的歷史。”的確如此,正午時候,“地表溫度估計高達60攝氏度”, 每次“耥谷”,都要“承受毒辣陽光暴曬”,“光著腳丫踩上去,那滋味一輩子忘不了,感覺就算穿著拖鞋站久了都會熔化”, “每個小時要耥至少三次”,“每次耥谷下來,至少有三分鐘的時間眼睛是假盲狀態(tài),外面陽光刺眼,一回到屋里什么也看不見了”,“夏天的雨總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嘩的一聲,說來就來,從來不打招呼。于是全家丟下碗筷,飛快上樓,汗流浹背手腳并用拼命搶收,要是能趕在第一滴雨落下來時搶收完的人家絕對是幸運的。然而這樣搶收稻谷的場景,幾乎每天都要上演”,“等你下來碗里的飯還沒吃上幾口,雨過天晴,陽光更猛,你沒得選擇,這是曬谷最好的日光,于是又丟下碗筷上樓,抓緊時間把谷曬開,接下來守候隨時卷土重來的陣雨”……這些描寫是素描式的,既細膩,又緊張,既操心,又勞累,既無可奈何,又必須面對,既感受獨特,又習以為常。這就是農村的盛夏場景,這就是農村孩子日常生活的一個縮寫。這就是農村孩子與城市孩子雖然“同在藍天下”,但其生活經(jīng)歷與人生感悟卻是截然不同的。

“日子就這樣匆忙而單調地過去,然后有一天,你猛然發(fā)覺你已不是當初的少年,童年更是早已消失在無盡的時空,連回憶都變得越來越模糊。”作者筆鋒一轉,兀然而止。

“其實,‘插秧’這個詞對于客家方言來說是多么蒼白無力的解釋,只有“蒔田”才能精準闡釋夏忙最后的時光。”作者的《蒔田》以“插秧”與“蒔田”的含義比較開筆,也是一種別開生面。

“蒔田”操作簡單,動作單調,卻“很累,很累,手腳滿是田泥,就算抓癢你也不得不用滿是泥水的手”,螞蟥吸住你的腳而血流不止,卻“從來不當一回事”,要“特別講究每株秧苗的數(shù)量、距離和植入深度,以及你要能瞬間辨別出稗草和秧苗”,“經(jīng)常遇上雷雨天,有時候不得不穿雨衣在空曠的田野雷聲轟鳴下蒔田,那是我最害怕的”,“記得有那么一年,母親在鎮(zhèn)上的竹殼茶廠上班,手被機器弄傷了,不能碰水,家里的三畝多水稻收割和蒔田幾乎都是我們三兄妹完成,那時候感覺特別委屈,一望無際滿是綠油油的秧苗,就剩下我們家的還沒蒔完”。作者的少年“蒔田”經(jīng)歷,也是刻骨銘心、總難忘記的。

作者在不斷的磨煉中長大成人了,不斷成長了,考上了大學,畢業(yè)后在家鄉(xiāng)的敬梓中學擔任語文教師,如今的盛夏,再不用早早起來割禾,再不用起早摸黑蒔田收谷。作者在思考,“要留點什么來懷舊,我能留點什么,我似乎什么都找不到了,剩下的盛夏,還有什么在等待著我?盛夏的剩下,還有什么?或許是祈禱家人永遠平安,幸福安康,還有我那個等待23年甚至更久遠的夢想,母親教我的恒心,選擇希望,等待奇跡,盛夏的剩下,我依舊恒心永遠,剩下的盛夏,依然心存感恩,夢想如風”!

“也許流年如風”開頭,“夢想如風”結束全文,前后呼應,相得益彰,各有韻味。

《脫粒機》《曬谷》《蒔田》,這三個短章,既獨立存在,又三位一體,以作者少年時期的親身經(jīng)歷,敘述了農村盛夏的繁忙與艱辛,抒發(fā)了農村孩子“早當家”、與城市孩子的別樣體驗,留下了一個農村少年和一個時代的印記。

要說不足嘛,便是一些敘述略顯悲觀。其實,作者的這些少年經(jīng)歷,對作者的意志磨煉,對在勞動中形成的人生觀、價值觀、世界觀,對日后的逐步成長,都是大有裨益的,也是不可或缺的。

謝淑敏的《在那桃花盛開的地方》,由《老家的青瓦房》《難忘故鄉(xiāng)的曬谷坪》《在那桃花盛開的地方》《住在井邊的老人》四章組成,質樸而敘,耐人咀嚼。

老家的青瓦房讓作者一家的住房條件今非昔比:“在青瓦房還沒有蓋起來的時候,我和父母、弟弟妹妹,全家五口人,蝸居在兩間不足五十平方米的老屋里”,“老屋是祖父母留下來的,逼仄、昏暗、潮濕,一間用來做廚房和浴室,另一間,里面擺著兩張床,我和弟弟睡一張,父母親帶著妹妹睡另一張”。

老家的青瓦房是那樣的引人注目:“青瓦白墻的兩層樓房”,“ 鶴立雞群地矗立在村口”, “父母的眼里泛起了激動的淚光”。

老家的青瓦房是那樣的來之不易:“我的父母,一共耗費了四年的時間和心血,掏空了家底。得知父母蓋房子不夠錢,外婆背著其他子女,偷偷地把自己的八百塊私房錢拿了出來”。

老家的青瓦房是那樣的寬敞舒適:“青瓦房一共有八個房間,五口人住,綽綽有余”。“天井是個冬暖夏涼的好地方,我們喜歡在天井里追逐、嬉戲、吃飯、看書、寫作業(yè)、數(shù)星星。特別是冬天的時候,只要一有空,我們就搬張小凳子,在天井里曬太陽,聽父母拉家常,一坐就是老半天。小小的天井,有四季風月,也有人間清歡,不經(jīng)意間,便醉了回憶”。

老家的青瓦房是那樣的滄桑:“十五年過去了,我們長大了,父親卻老了,再也沒有那個體力爬上屋頂去“撿瓦”了,屋頂?shù)耐咂找鏆埰疲坏较掠晏炀吐┯辍j柵_上的鐵柵欄早已銹跡斑斑,墻壁也老化了,白色的墻皮有的發(fā)黑,有的脫落,有的裂開了長長的縫隙”。

老家的青瓦房是那樣的令人懷念:“全家人東湊西借,在縣城供了一套商品房,但父母親還是會時不時跑回老家的青瓦房住,串串門,逛逛街,自在得像兩只從籠里放出的鳥兒”。“炊煙升起,家的味道就濃了,再殘敗的房子,也變得溫馨起來。昏暗的燈光里,我們圍坐在天井里,一邊吃著用土鍋、柴火燉煮了兩個多小時的羊肉,一邊商量著如何把青瓦房修葺一新”。

“童年已遠,故鄉(xiāng)還在。老家的青瓦房,依然是我安放靈魂的棲息地,它那昏暗的燈火,曾經(jīng)無數(shù)次照亮我的夢鄉(xiāng)。在夢里,屋頂升起的裊裊炊煙,一次又一次,拉長我對故鄉(xiāng)的思念。”

一座青瓦房,承載著幾代人的生活與重負,銘記著歷史的變遷與滄桑,凝聚著N代人的記憶與回憶,存儲著游子們的鄉(xiāng)愁與情愫。

《難忘故鄉(xiāng)的曬谷坪》,讓作者的心靈清澈美麗。

難忘故鄉(xiāng)的曬谷坪是那樣的震撼人心:“客家話叫地堂,是我們村幾十戶人集中晾曬農作物的地方,總面積有1000多平方米,只不過像豆腐一樣被切成了一塊塊,方方正正,平平整整,大小不一,邊界分明”。

難忘故鄉(xiāng)的曬谷坪是那樣的五彩斑斕:“每到收獲的季節(jié),太陽剛一露臉,豐收的喜悅便迅速在曬谷坪上鋪展開來。金燦燦的稻谷,白胖胖的花生,滴溜溜的豆子……形形色色的農作物,擠擠挨挨,彌漫著泥土的芳香和汗水的咸澀,把灰白色的曬谷坪填充成一幅五彩斑斕的畫卷”。

難忘故鄉(xiāng)的曬谷坪是那樣的有趣好玩:“無論是剛剛學會爬的小嬰兒,還是我們這些活蹦亂跳的大孩子,都把曬谷坪當成了自己最喜歡的游樂場,每天一放學,我們把書包一甩,便不約而同地奔向曬谷坪。故鄉(xiāng)的曬谷坪,就像是一塊巨大的磁石,牢牢地吸引著我們的腳步”,“我們最喜歡玩的游戲是打石子、跳格、丟手絹、盲人摸象和老鷹抓小雞,但偶爾也會換換花樣”,“我們會摘一小把艾葉,用細繩子扎成簡易的毽子,或人手一個,或兩人對踢,或幾個人圍成一圈傳踢。我們時而盤踢,時而拐踢,時而磕踢,小小的毽子,像一只只快活的燕子,上下翻飛,令人眼花繚亂”,“我們還會用野草編成戒指,把番薯藤的葉柄做成項鏈、手鏈和耳環(huán),小心翼翼地擺放在曬谷坪,大聲吆喝,然后與小伙伴一本正經(jīng)地討價還價”,“會用白紙折一個風車,迎風飛跑,比一比誰的風車轉得最快,或是折一架紙飛機,比一比誰的紙飛機飛得更高、更遠”,“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我們像一匹匹脫韁的野馬,馳騁在平坦寬闊的曬谷坪,用歡快的笑聲譜寫著童年的樂章”。你看,童年的樂趣、少年的活潑,全都在曬谷坪里,活脫脫一個兒童樂園,好端端一個玩耍圣地。

《在那桃花盛開的地方》讓作者的情趣盎然。

在那桃花盛開的地方是那樣的春意濃濃:“已經(jīng)是三月了,可是冬天并沒有走遠,她一直在春天的背后徘徊,我們隨時隨地都能感覺到她濃郁的氣息。但桃花還是無畏無懼地開了,在寒風中,在淅淅瀝瀝的雨中,就像一簇火苗,以燎原之勢,在春天蔓延,在我的家鄉(xiāng)蔓延,從一棵樹燒到另一棵樹,從一座山燒到另一座山,燒著冬的陰冷,春的潮濕,春天就漸漸有了暖意”。

在那桃花盛開的地方是那樣的風情萬種:“有的三五成群坐在枝頭,不知在說著什么有趣的事,每一朵花都樂了,或半掩芳唇,或回眸一笑,或仰頭大笑,就連那低下頭去的,仍不能遮住笑顏;有的成雙成對,卿卿我我,臉頰上緋紅緋紅的,早已被愛情的美酒所陶醉;有的怯生生地獨自躲在葉子的身后,猶抱琵琶半遮面,不勝嬌羞;有的卻不知在和誰慪氣,繃著一張紅通通的小臉,那氣鼓鼓的樣子著實惹人愛憐,使人忍不住就想用手去撫摸她”。

在那桃花盛開的地方是那樣的招人喜愛:“為了趕赴這個視覺盛宴,游人們放下手頭所有重要或不重要的事,從四面八方涌來了,在花的海洋里徜徉著,驚嘆著,陶醉著,忘卻了所有的煩惱和失意。對于他們來說,每一樹花,都是一幅活的畫,一個遠離喧囂的心靈驛站,一段繁茂而芬芳的記憶”。

在那桃花盛開的地方是那樣的令人迷戀:“在我那勤勞質樸的鄉(xiāng)親們的心目中,每一朵桃花,都是一個鮮活的小生命,固然令人振奮,卻代表了一段異常艱辛的歷程,是他們披星戴月的勞動成果,與詩情畫意毫無關系;每一朵桃花,都意味著一個新的希望,寄托著他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和追求。他們那投射在桃花上的欣喜的目光,早已穿越時光隧道,看到了碩果累累的七月,他們的笑臉,綻放得比那桃花還要燦爛”。

作者以清新的筆法、歡快的語言、優(yōu)美的文字、高雅的格調,寫出了桃花的絢麗,描述了桃花的氣質,臨摹了桃花的神韻,道盡了家鄉(xiāng)的美好,寄托了作者的愿景。

《住在井邊的老人》,讓作者的心事重重。

村頭的那口水井是那樣的飽含滄桑:“井口是圓的,井筒用石頭砌成,有的地方已經(jīng)發(fā)黑,有的地方已出現(xiàn)裂縫,仿若飽經(jīng)風霜后老人臉上的皺紋。”

村頭的那口水井是那樣的美不勝收:“井雖只有十五六米深,卻是一口好井,井水清甜,冬暖夏涼,一年四季,源源不斷。”

村頭的那口水井是那樣的不可或缺:“像一位身形干癟的母親,每天費勁地擠出甘甜的乳汁,哺育著一村老小100多口人。”

住在井邊的老人是那樣的勤快自律:“每天早上,天剛蒙蒙亮,老人總是第一個出現(xiàn)在井邊汲水。”

住在井邊的老人是那樣的享著清福:“老兩口福分不淺,兩兒一女,個個孝順,個個都有出息,都在縣城買了房子,都想把老人接過去住。”

住在井邊的老人是那樣的故土難離:可老人死活不肯隨兒女到縣城居住,“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固執(zhí)地和老伴守著井邊的老屋,如同兩棵穩(wěn)穩(wěn)扎根于土地深處的老樹”。

住在井邊的老人是那樣的執(zhí)著堅守:村民們和老人家里都安裝了自來水,“可是老人,仍然會在天蒙蒙亮時,獨自一個人出現(xiàn)在井邊汲水,仍然每天用井水燒茶、洗菜、做飯、洗衣服,不論是烈日,還是暴雨,都阻擋不了老人的腳步。在村里,老人成了一個另類,村民們看他的眼神有不解,也有絲絲不屑,但漸漸地,一個個也都習慣了,見怪不怪了”。

村頭的那口水井是那樣的至關重要:“轉眼到了干旱的冬季,突然有一天,自來水管里一滴水也流不出來了,直到此時,村民們似乎才再次意識到水井的存在,卻猛然發(fā)現(xiàn),汲水用的小吊桶早已經(jīng)不知道被丟棄到哪個角落了”, 李偉剛、趙嬸等村民才想起老人的吊桶,紛紛向老人借用即還。老人說:“就在外面放著吧,不用拿進來了。”“從那以后,老人的吊桶就一直擱在水井邊,再也沒有往家里拿過。”“水井又恢復了往日的喧鬧”,直到一場大雨,自來水管重新流出細細的水流,才“畫上了休止符”。

住在井邊的老人是那樣的讓人懷念:豈料,“春天的一個傍晚,殘陽如血,老人剛拿起吊桶,突然暈了過去,像一座大山轟然倒下”, 被送到縣醫(yī)院一查,胃癌晚期,不久就去世了。兒女們一料理完后事,就把悲痛欲絕的老母親接到了縣城里居住。而“那只吊桶,就那么靜悄悄地,孤零零地,被遺忘在了水井邊。那是一只紅色的塑料桶,只是已經(jīng)被歲月洗刷得泛白了。而水井,亦漸漸被時光的青苔層層覆蓋,斑駁了村莊的回憶”。

村頭的那口水井與住在井邊的老人都成了歷史,成了鄉(xiāng)愁。而那只被遺忘在水井邊的紅色的塑料吊桶,盡管“已經(jīng)被歲月洗涮得泛白了”,卻永遠地印在村民們的記憶中,留在作者的文章里,讓人懷念,令人感慨。

誠然,謝淑敏的四章盡管各具精彩,也有些許遺憾:《老家的青瓦房》不夠厚重,略顯淺薄;《難忘故鄉(xiāng)的曬谷坪》的主要功用在于曬谷,卻著墨不多,有點本末倒置;《在那桃花盛開的地方》美麗有余,心境尚缺;《住在井邊的老人》對老人的形象描寫及性格刻畫尚有擴展空間,如能在人物性格的刻畫上再豐滿一些,定能錦上添花。

這四位作家的散文創(chuàng)作題材多有重疊,但角度有差,側重有別,敘述有異,語言有變,卻異曲同工,殊途同歸,各顯奇妙,別有韻味。

燕茈的老屋,以“炊煙易冷”寫一抹鄉(xiāng)愁;謝淑敏的青瓦房,則以孩童樂趣寫喬遷喜悅。

甘建東的曬谷,以兩種曬谷的場地(曬墊和水泥地面)為載體,側重描寫曬谷,突出盛夏勞作的艱辛苦澀;謝淑敏的曬谷坪,則以小伙伴的玩耍為主要敘述對象,強調孩童的天真樂趣。

駱海娟的杏花,是風雨中的風姿綽約;謝淑敏的桃花,則是春天里的風情萬種。

有一點則是共同的,那就是她們筆下濃郁的家鄉(xiāng)情結與淡淡的鄉(xiāng)愁。

遠去的鄉(xiāng)土,再遠也是自己割舍不掉的鄉(xiāng)土。永恒的鄉(xiāng)愁,永遠也是自己獨自懷念的情結。作家與鄉(xiāng)土大地,永遠都是一種血脈的因緣、一種感情的維系、一種深切的追尋、一種文字的敘說……

這四位河源作家都是客家人,經(jīng)過史上六次大遷徙的客家人,對鄉(xiāng)愁的回憶、思念、銘記是“祖?zhèn)鞯摹保?更是刻骨銘心的。

評論者還是少年時,也是用脫粒機打禾而不知疲倦的小家伙,更是每每第一個沿著田埂蒔田、連大人都趕不上的小能手,亦曾曬過谷,經(jīng)歷過烈日暴曬、雨水侵襲、汗水洗滌,在老家也有土磚砌的、泥瓦蓋過的殘破老屋,腦海里還飄著昔日的一縷炊煙,還在山里賞過杏花、桃花,到友人處喝茶神聊……總之,與四位作家有相同的過往、體驗與人生感悟,所以同頻共振,不禁拉雜如上,就此打住了,期待以后還能讀到四位河源作家更多的佳作名篇。

當然,本篇評論同樣也存在缺陷——引用原作有余,評論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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