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梅

小溪在瓜田李下 想不通意義

干旱深刻起來，小溪流越來越瘦，到了歷史水位，差不多就要露底。也守規矩，不亂動。

菜地渴得冒煙，娘不管三七二十一，幾鋤頭把小溪的前途堵了，讓它拐入歧路，變更了方向。

小溪無限委屈，也掙不脫娘的手段。在娘的潑辣面前，只有順著走，躲到瓜田李下，想不通前途，就想意義。

菜園子是娘的臉面，在娘眼里，種瓜就要得瓜，種豆就要得豆，這是自古的天經地義。其它的人情世故，有時深一點，有時候，也可以淺一點。

很多的光陰

都跟著河流走了

仰望了好久，才見半個月亮紅著臉爬上堤岸。河流頓時落差起來，繞過村子，拐出一大片余地，去尋目的地。

村子無可奈何，它的根深，輕易拔不出來。在九嶺山里，任何一個村子，都無法跟河流私奔。哪怕老年癡呆，也要厚德載物。

農業在田畝上，跟稻草人不明不白。它對月亮的圓缺不感興趣，山里的日月，過得有些茍且。

很多的光陰，都跟著河流走了。留在山里的那些，假裝文化，成天在農業周邊蕩漾。它們不知道，在九嶺山里，農業也是一個社會，瘦一點沒事，肥胖一些，也沒有影響。

屋頂一到時間

就冒出炊煙

雨還沒有來，山坳這邊的花草就彎腰鞠躬。莊稼喘息，村子也喘得相當茍且，它們盼雨來，就像盼一種信仰。

雨沒有來，河流喘息，農業眼巴巴望著山那邊，林子里的物種集體寂靜。那些會飛的鳥，干枯的影子，瘦得可憐兮兮。

這一片民間，炎熱了，就沒有了等級觀念。憨厚的鴨子卷在水上，村子里的傻瓜四處閑逛，見人就伸出食指，仿佛暗號。走遍邊界，也好像沒有對上。

村落里那些屋頂，一到時間就冒出炊煙。它們像樹一樣往空中蕩漾，聽風的指揮。風小，它們就搖擺，風大了，就飄散得沒有蹤影。